晚上,群里有人约唱歌,秦冽没什么事,也去了。
他进来的时候,众人都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惊慌。
秦冽的声音其实很好听,就像泉水叮咚作响一样非常悦耳。可是!架不住他五音不全啊。
无论多动听的调子,被他东拉西扯地唱出来,都变成了荼毒人耳朵的利器。
曾经有人十分形象地形容过听他唱歌的感受:“我扑通乱跳的心迅速枯萎,变成了一片焉黄的叶子,在狂风暴雨中,飘零,飘零……”
也有人化用古诗:”今日听君歌一曲,杯酒不能长精神。”
更多的人直言不讳:“谋杀啊!”
而且秦冽脸皮还特别厚,面对大家或委婉或直接的说他唱歌难听的提醒,他下一次还能毫不动摇地想唱就唱,唱得响亮。
自己人,也开腔。
大家也不能把秦冽赶走,于是有人迎了上来,对秦冽说:“我要是你,看到KTV的招牌都要绕着走。”
“知道自己唱歌难听,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
秦冽心情不太好,听了他的话也没太大的反应,只淡淡回:“唱那么好听干嘛?我是来玩的,又不是来表演的。”
众人咆哮:“我们也是来玩的啊!”不是来受虐的!
在众人崩溃的眼神中,秦冽大模大样地举起话筒,旁若无人地开唱:“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就是遇见你……”
大家看着秦冽,脸上的表情可谓绝望。一个个大小伙子,整得跟在劫难逃怎么扑棱都飞不起来的小麻雀似的。
“千年之后的你会在哪里,身边有怎样风景……”秦冽嘶声裂肺地飙出了高音。
这迷人地高音仿佛充满了磁性,这是灵魂对灵魂的吸引,接受洗礼的众人纷纷体会到了灵魂出窍的美妙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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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TV的洗手间里,秦冽接了一捧水,低头洗着脸。冰凉的水拍在脸上,刺激得他整个人都清醒不少。
他抬头看,镜中的人的脸色有些疲倦,乌黑的碎发铺展在额头上,稍显凌乱,穿着一身正式西装,是他从订婚宴出来后没来得及换的。然这时,他在镜子中看到了另一张熟悉的脸。
一张,他现在不想看到的脸。
秦冽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转身向着洗手间的出口走去,经过周许的时候他直接走过,丝毫不拖泥带水,没有一点停留。
两个男人宽劲的肩膀轻轻擦过,周许猛然拽住了秦冽的手臂。“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秦冽的眉毛微皱,稍一用力,就挣开了周许的手。他一边整理着西服的袖口一边简洁地回道:“婚约会解除的。”
周许明显不满意这个答案,更准确地说,无论是什么答案,都不能让现在的他满意。
他咬牙切齿道:“上次你说这样的话时,你和言谈还没有正式订婚。”
秦冽的脸色倏地变了,因为他被说中了。
秦冽冷笑了一下,蓦地把自己身上的黑色西装脱了下来,然后伸手递送到周许的眼前,有些挑衅地说:“我们就是订婚了怎么样,你管的着吗?这件衣服是我在订婚仪式上穿的,要不要送给你留下来做个纪念?”
周许没有拿他的衣服,连话也没有说。秦冽便抬了抬拿着衣服的手,示意周许快点拿衣服。
秦冽无疑是过分的,周许的怒气在秦冽的挑逗下到达了顶峰。突然,周许攥起拳头,猛地给了秦冽一拳。
秦冽的脸被打得歪向了一边,他怒极反笑,很好,他正愁没地方发泄呢,周许的这一下正合他的心意。
秦冽把手上的衣服往地下一扔,也抡着拳头,礼尚往来地给了周许一拳。
……
有角酒吧房间里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大蛋糕。今天是3月25日,每到这天,秦冽都会和廖乘辉一起过生日。
其实秦冽的生日是3月26日,廖乘辉的生日是3月24日,他们是同年同月出生的,不过出生日期差了两天,就约在25号一起过生日了。
然而今年和往年有点不同,因为廖乘辉还邀请了言谈过来一起庆生。
看到言谈,秦冽觉得自己脸上被周许打出来的微小伤口都隐隐作痛了起来。
就像言谈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秦冽又一次挡在了门口。
众人:“……”
秦冽不耐地对言谈说:“这里不欢迎你。”
被为难了,言谈的脸上也不见半分的难堪,她道:“秦冽,失败的伎俩做两次,有意思吗?”
秦冽回道:“今时不同往日,这次我绝不会让步了,谁先输还不一定呢。”
说完,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言谈。秦冽想的是,言谈那么不喜欢别人碰她,碰她一下,跟要她命似的,她上次的对策肯定行不通了,这回他坚定地一动不动,言谈就奈何不了他了。
言谈咬唇想了想,把手上提着的礼品袋放到了地上。然后,她走上去,一把抱住了秦冽。
看见这一幕,围观的其他三个人同时愣了。
秦冽哪里想得到言谈这么讨厌肢体接触的人竟然直接上手抱他,一时之间也愣住了。反应过来后,他开始扒言谈的手,边扒边说:“放开,你一个女孩子,能不能矜持一点。”
谁知,他这一说,言谈反而变本加厉,不禁双手环着秦冽的脖子,双脚也开始圈着秦冽的腿,整个人像是挂在了秦冽的身上。
身上突如其来的重量让秦冽差点没站稳,身体摇晃的那一瞬间秦冽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推开言谈,而是下意识地用双手抱住了她,因为这样才可以更好地控制。
岂有此理。
站稳后,秦冽立刻冲言谈道:“下来。”
言谈像是和他杠上了一样,秦冽只觉得脖子骤然被抱得更紧了。
秦冽只好又开始扒她的手,但又不敢扒得太使劲,怕弄伤言谈,因此,无论他怎么扒,言谈还是在他身上纹丝不动。
忽然,秦冽扭头看向了在旁边看热闹的那三个人,“给我来个人把她给我扒下来。”
没一个人动,秦冽直接叫了平时最靠谱的那个:“圣天。”
楚圣天一本正经:“抱歉,不对女生动手。”
“她算什么女生,你见过那个女生这样扒着男生不放的?”
见楚圣天不为所动,秦冽又开始点名:“乘辉!”
廖乘辉笑了一下,说:“我不敢对她动手,老爷子钦点的人,我怕他薅了我。”
秦冽:“你信不信在老头薅你之前,我就先薅了你。”
话一说完,秦冽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瞪着不远处的那个人,怒不可遏地道:“岑少翎,你居然在拍照?!”
岑少翎举着相机,在秦冽周围兀自转悠着寻找合适的角度:“阿冽,你的表情不要那么狰狞嘛……”
“这样上镜真的不好看。”
这场战争,最后以言谈累了主动松开手而告终。言谈从秦冽身上下来的时候,言谈已经站在了房间里。
缓过一口气,言谈去到外面的院子把她提过来的礼品袋拿进来。
她再进来的时候,秦冽也没再拦她。
实在是,累了。心累。
进门的时候,言谈忽然伸出手,小幅度地把门开合了两下,然后说:“原来这扇门不是摆设啊。”
说完又看了秦冽一眼,眼神仿佛在看智障:“有门都不会用,还傻不楞登地站在门口,你以为你是门神啊。”
秦冽原本都在沙发上坐定了的,听了言谈的话忽地站来起来,怒视着她:“你!”
没“你”出个所以然来,因为他也不知道怎么反驳。
楚圣天看了秦冽一眼,又看了言谈一眼,无声地笑了笑。
秦冽这家伙,从小到大,几乎就没人治得了他过,因为他的套路实在太多了,而且有时极其不要脸。然而,好像他看到秦冽和言谈的几次交锋,几乎都是言谈占上风,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言谈走过来,把礼品袋递给了廖乘辉,并说:“学长,生日快乐。”
明明是两个人的生日,言谈却只准备了一份礼物,只祝了一个人生日快乐。
岑少翎凑过去,假装在闹着要看礼物,实际上却在小声地和廖乘辉道:“我总算相信阿冽和嫂子相看两厌了。”
说着,他难过地扁了扁嘴,活脱脱一个发现自己磕的是假的的粉。
因为有两个寿星,所以蛋糕是秦冽和廖乘辉一起切的。秦冽很快就切好了一块蛋糕,岑少翎见到秦冽看向了自己,正想伸手去接蛋糕,谁知秦冽直接把蛋糕递给了言谈。
秦冽故意恶心她:“亲爱的,这是我特意给你切的蛋糕。”
岑少翎先是“……”再是”?”。
他没有听错吧,阿冽竟然叫嫂子“亲爱的”,他们不是相看两厌吗?
言谈如法炮制,也拿腔拿调地回着:“谢谢”
秦冽的脸上是假得不能再假的笑:“不用谢,甜心儿。”
“要谢的,宝贝儿。”言谈说完也给他回了一个假笑。
秦冽又说:“宝宝。”
言谈马上回道:“乖乖。”
听着秦冽和言谈你一下我一下的,肉麻兮兮地叫着,岑少翎又迷糊了:“他们什么时候感情变得这么好了。”
“小笨蛋,”摸了摸他的头,廖乘辉开口说道,“他们之间要是真的有感情,现在就应该是互相试探着底线,而不是这样一开始就下猛料。”说完,廖乘辉还像教小孩子一样,特别温柔地问他:”懂了吗?”
岑少翎从听到廖乘辉那声“小笨蛋”开始,全身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他真不知道阿冽和嫂子是怎么样坚持说出并且听着这些肉麻兮兮的称呼的,他不敢懂不感动不敢动。
这边,秦冽和言谈还在较劲着。
“你真是一个小妖精。”
言谈说:“你才是我的小猪猪。”
秦冽又说:“我的亲亲宝贝小心肝。”
言谈听完,一下子不知回他什么对仗工整的话,愣了一下。很快,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面容带笑,声音拖得长长的,叫了一声:“冽”
不再是刚才无所谓的模样,秦冽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绿了。叫什么心肝啊宝贝啊之类的秦冽可以当作不是在叫他,因此他可以坚持下去。但是言谈叫“冽”,他就怎么都假装不下去了。
现在的他浑身都爬满了鸡皮疙瘩。
见秦冽似乎有所触动,言谈又嗲声嗲气地叫了一声:“冽”
秦冽瞬间脸又黑了:“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