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洗完澡出来,秦冽看到言谈给自己发了200块钱的红包。秦冽那时想的是言谈还挺固执的,犹豫了下,还是收了她的钱。
第二天,岑少翎过来酒吧后院找秦冽,一进门口,就大声地嚷着:“主人家去了哪里?可是在家?为何无人迎接我的到来?”
自导自演,气派很足的样子。
秦冽自动忽视掉他装腔作势的播音腔,面色如水一般的沉静:“你试过疼得起鸡皮疙瘩吗?”
岑少翎不再挤眉弄眼,吓得连连后退:“不是吧,我才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你就要打我?”
“谁说我要打你了?”秦冽看着他,无奈地说道。
真不知道他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简直是九曲十八弯。
岑少翎还是有点后怕,“那你干嘛忽然问我这种问题。”
秦冽说:“没什么。”
说得不清不楚的,更害怕了好吗?
看到岑少翎半信半疑的模样,秦冽只好说:“其实,我说的是言谈。”
岑少翎十分惊恐的样子,用看禽兽一样的眼神看着秦冽:“天哪!你居然打了嫂子!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家暴男!”
“我没有!”秦冽强调道,“我没对言谈动手,以后也不会欺负她了。”
听了秦冽的话,岑少翎有点懵,前不久还是水火不容的两个人,这么快就鸣金收兵握手言和了,他错过了什么?
“你那什么眼神?”
岑少翎十分动情地回答他:“噢,你的心瞎了,爱上不该爱的人。”
秦冽总算受不了他动不动就拽播音腔的说话方式,说:“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戏精?”
“我也不想的,昨晚我看了你的那场话剧,感觉有点被洗脑了。”秦少翎说着捂住脸。
不过他是真的好奇,“为什么你忽然转变对嫂子的态度啊?”
秦冽如实地回答:“因为我发现,言谈好像是女生。”
岑少翎面露疑惑:“嗯?”
秦冽肯定地给了他一个眼神:“嗯。”
“不是,嫂子不一直是女生吗?”你现在才发现?那你之前的眼睛是瞎了吗?
秦冽不知道怎么回复这个问题。在他以前的认知中,男女是平等的,男生没必要刻意去让着女生,再加上言谈那个老跟他对着干的要强个性,所以他欺负起言谈来,其实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的。
就像他平时和他的兄弟互损互坑一样。
可是,经过昨天的事后,秦冽第一次无比深刻地意识到,言谈是个女生,是个生理结构和他不一样的女生。在此之前,月经对他而言只是生理课上的一个名词而已,他也知道有些女生在经期时会痛经,可秦冽以为,只是痛痛而已,没想到会这么折腾人这么严重。
一想到言谈可能每个月都会受到一次这样的折磨,他平时还这么无所顾忌地欺负她,秦冽就觉得自己有些不是人。
“反正和你说也说不清楚。”最后,秦冽这样回道。
岑少翎沉默了。
知不知道调起别人的胃口后又态度敷衍是很讨人厌的。不过,他也知道每个人都有不想诉诸于口的事,也就不再执着于这件事了。
随之,岑少翎拿出手机。“阿冽,你看看这个,我们一起参加吧。”
秦冽拿过他的手机一看,是他们学校一个招募志愿者的活动。秦冽当时就说:“没兴趣。”
忽然,他瞟到上面的一个要求是“能够用英语与他人进行正常的交流”时,眼神顿时变得微妙起来,“你想参加这个活动?我记得你平时不是一般地讨厌上口语课,每次课前都哭天抢地的,让你上个课跟要你的命似的。”
秦冽看着他:“你怎么突发奇想要参加这种活动?”而且还想拉自己一起来。
岑少翎目光坚定,恍若在进行着什么宣誓:“优秀需要理由吗?如果要的话,那就是平凡使我不适。”
秦冽见他又演了起来,从嘴里吐出一句:“说人话。”
岑少翎“咳咳”两下,才道:“其实是我打听到嫂子参加了这个活动,所以我也想参加一下。我觉得体验别人的日常可以帮助自己更好地了解一个人。”
秦冽:“你很闲吗?”
“可是,阿冽你真的不打算参加一下吗?”岑少翎目光灼灼地问道。
“你觉得我很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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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秦冽按照计划去酒吧里试尝师傅研发出来的新菜,廖乘辉看到秦冽只身前来,有些惊讶:“少翎没吵着跟你一起来?”
这家伙,每次有新菜,最积极以身试毒的就是他了。
秦冽淡淡地回复:“你是问岑超闲吗?他体验生活去了。”
岑超闲,顾名思义就是超级闲。一听到这个称呼,廖乘辉就知道岑少翎可能又干了什么让秦冽看不过眼的傻逼事了,就没再继续问了,岑大少爷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反正他也习惯了。
没想到,还不到半小时,岑少翎就出现在了酒吧。
他跑来和秦冽诉苦:“阿冽,我跟你说,嫂子那个活动简直就不是人参加的,太无聊了……我配不上这么高大上的工作,最后我只好重金悬赏找了个英语专业的学弟帮我干下去!”
岑少翎说完后还哀叹了一声。
秦冽懒得理他。
岑少翎自顾自地说:“不过这个活动还蛮多小姐姐参加的,你知道她们是怎么说嫂子的吗?”
秦冽抬眼看他:“怎么说?”
“她们说嫂子哪哪都好,就是胸太平了。而且我们工作人员不都是要戴工作牌的吗,然后她们就说嫂子的工作牌挂在胸前,那两根线是直的……直的……”
秦冽:“……”简直了,她们是魔鬼吗?
上午十一点左右,秦冽试完菜,就无事可做了。空虚之中,他想起自己几天前就想找言谈说点事,但最近太忙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间。于是,他找岑少翎问了活动的地点和结束时间,打算去找言谈。
秦冽到达现场时,活动已经结束了。只剩下一些工作人员在整理现场,在做善后工作。秦冽看了一圈都没找到言谈,有些失望地转身,只一刹那,他的眼睛因诧异而瞬间睁大。
言谈站在他面前,静静地看着他。
看到秦冽的面容,言谈打了个招呼:“我还在想是不是你,结果还真是。你怎么在这里啊?”
岑少翎不是跟她秦冽死活都不想参加这个活动吗?
言谈现在还穿着活动统一的服装,工作牌也还没摘下来。
看到工作牌,秦冽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岑少翎刚才对他说的话。他忽然满脑子都是两个字——“直的”“直的”……然后他的眼神情不自禁地开始往上瞟……
“秦冽?”
听到言谈叫自己的名字,秦冽如梦初醒,赶紧移开了视线。
他微微转头,眺望着远方道:“我有点事找你。”
言谈觉得秦冽怪怪的,不过她也不是秦冽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个反应,看着秦冽的侧脸,言谈说:“我要回宿舍,那我们边走边说吧。”
“好。”秦冽说。
此时正值中午,阳光强烈,两人并肩走在校道上,拉出两道黑影。
秦冽看了旁边的言谈一眼,说:“言谈,你能不能和我爸说一下,让他解除婚约?”
“你让我,跟你爸说?”言谈抓住重点,然后继续问:“那你自己怎么不说?”
“我说过了,可是他不听我的。”秦冽苦恼地道。
“那你凭什么认为他就会听我的?”言谈看了秦冽一眼。
“因为,”秦冽呼了一口气,才说,“我觉得,人们对待女孩子时会宽容一点,不舍得为难她们。”
听了秦冽的话,言谈没有立刻回答。
想了一下,她才轻声道:“这只是你觉得而已。”秦冽可能是被这样教育的,但很多时候,很多人不是这样的。
秦冽不解地看向她,难道不是吗?
“身为女孩子,我应该比你更有发言权。”言谈看着秦冽,缓缓地道:“我不觉得。”
秦冽说不出话来。在这个问题上,不管他是怎么认为的,言谈说一句话,比他说十句都有用。
言谈说:“很多时候,别人对你的态度,不是取决于你是谁,而是取决于他是谁。”
秦冽说:“好吧。”
两人走了一段路,秦冽忽然瞥见言谈现在穿的是高跟鞋,他于是放慢了一点脚步。
言谈走了一会儿,发现不太对劲,秦冽怎么走得这么慢,于是,她说:“秦冽,你可以走快点吗?”
秦冽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你穿着高跟鞋跟得上吗?”
“没事,”言谈说,“我小时候学过拉丁,穿高跟鞋对我来说小菜一碟。”
秦冽:“哦。”
停了言谈的话,秦冽也就不再可以放缓步调了,他按照平时的节奏走着。
忽然,秦冽的余光中瞥到言谈的身体矮了一下,他连忙看过去,只见言谈众目睽睽之下蹲了下去。
言谈说:“我好像崴到脚了。”说完她有点脸红,刚刚才说完大话,现在就翻车了,她现在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