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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议和

十日后,白国谴使至越国谈判议和。除归还凤、岘两城外,另赠羊、衡、汉水三城与越国,并继续互通关市,以表诚意。
不用打仗,百姓们自然高兴。如此诱人的条件却引来越国朝堂激烈的争议。
主要分两派。主战派以田国舅田汾为首。表示此事原本就是白国的不对,现在说打就打,说停就停。根本就没有将越国放在眼里,这是赤果果的挑衅。
白国的修书议和是阴谋,是陷井,不过是个骗人的幌子。只有赢得战争才是实打实的胜利。
更何况我军刚胜,士气正旺,应该乘胜追击,以壮越国国威。至于那些城池,也定会在越国将士的齐心协力下唾手可得。
主和派以左相傅蘅为首,认为不用战争就可得到白国三座城池,说明白国确实诚心实意的想休战言和。
更何况,越国本就国小力微,多年战争已经是民不聊生,国库也消耗怠尽。趁此机会,可以使越国休养生息,待国库充盈,兵更强马更壮时,再一雪前耻。
如此争闹,激烈异常。两派人马都是互不相让,针锋相对。
而争闹也在前方军营中上演着。面对如此巨大的诱惑,主帅司马晋的心情非常复杂。
一方面为天下苍生着想,他希望结束战争,两国和平共处。另一方面,他又希望继续交战,这不仅是他个人理想和抱负得以实现,更能为他在未来赢得政治上的筹码。
宋军师紧拢眉心,道:“这么说,王爷已经写好折子,打算劝陛下议和了。”
司马晋见状回问道:“是的,军师在担忧什么呢?”
不待军师回答,颜老将军捋了捋胡须,说道:“老臣虽不敢随意揣度陛下的意思,但是,依老臣之见,王爷这么做,不妥。会惹来陛下的斥责和猜忌。”
“恩,在下担心的正是这个。作为此战的全军主帅,主张与敌国议和修好,容易引起陛下的猜疑,在百姓心中也会造成不小的影响。更何况,田国舅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一定会拿王爷这次事情大做文章。”宋军师将担忧悉数说出。
他的分析不是没有道理的,现在越国朝堂上的储君之争已经显露出来,这时候任何一方一个小的举动就会引发轩然大BO。
“军师和颜老将军多虑了。以父王的英明睿智,定然不会对晋有所怀疑。至于田国舅所仰仗的也是些外戚势力,量他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司马晋对现在的朝堂之争,心里也跟明镜似的。不过,他更愿意相信父王。
“王爷,众口铄金啊!”宋军师意识到事态严重,希望能进一步劝解。
“风将军怎么看?”司马晋挥手打断宋军师的劝戒,转而询问另一个将军。
“末将以为,在局势未明朗之前,王爷不宜表明态度。就这次增援来说,除了有大雨天灾的原因外,恐怕还掺合了人祸在其中。是哪方势力所为,现在还不清楚。但不论是哪一方,目的都是希望王爷陷入困局。”
风胜风将军是一个年约四十岁的中年男子,个子不高,身体有些微的发福,五官也还端正。只是单眼皮小眼睛让他看起来总是在算计着什么。
“恩,既然如此,我们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还有一事,这几日不断从白国传来消息,白国的镇国将军因伤救治不及,亡。现在举国大丧,估计这也是白国谴使求和的原因。”司马晋说到这里眉目舒展,言辞透着欣喜,眉宇却有一丝惋惜之情。
“这太好了!所谓千兵易得,一将难求,这次白国估计是元气大伤了。”樊将军拍手叫好。
“这可归功于我们的叶将军了,一马当先的杀过去,在那么远的距离,竟然射中敌将。”司马晋也难掩喜悦,赞扬道。
“大帅过奖了,熙也是侥幸。”叶念熙这几日被将士连番夸奖,渐渐已经适应了。只是司马晋却是第一次夸奖她,还是这样当着众多老将军的面,不禁有些赧然。忙起身谦恭的行礼。
其实,当时她所处的位置,并不是最佳射击点,何况还是在对方有所警觉的前提下,确实是抱有侥幸心理的。她不能确定是不是射中致命部位,但是,拖久了造成失血过多,或者无法取出弹头而死亡,是有可能的。
她不能理解为什么白国死了一个将军便求和,即使这个将军是被人传得神乎其神的天才。不过面对现在的局势,确实求和有利于越国。
越国是小国,无论财力、人力、国土都不能与白国抗衡,多年的战争更是让现在的越国非常衰弱。
在她看来,大哥的主和是正确的。不过,从他们的讨论中,这其中似乎还牵扯到朝堂上的党争。
“叶将军过谦了。叶将军小小年纪便有这般表现,恐怕在整个天朝也找不出几人。”风将军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听闻叶念熙的事情,初见便已经很欣赏她了。
叶念熙正想着要说点什么,门外一个尖细的声音,高声唱道;“圣旨到,三皇子及众将军接旨。”
圣旨来得很突然,一干将领纷纷跪下接旨,嘴里高呼“万岁”。
“……朕决定与白国修好,现命三皇子率部众班师回朝。风将军即刻前往羊、衡、汉水三城处理交接事宜,钦此。”一个白面秀气的公公,慢条斯理的念完圣旨,并将它递给跪在最前的司马晋。“三皇子,接旨吧。”
“谢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司马晋恭敬的接过圣旨,又道:“公公一路辛苦了,这就安排下去,让公公好好休息。”
那公公忙谦虚的推委一番。
司马晋安排好传旨的公公及一干人等下去休息后,再次进入议事大厅,与众将军商议班师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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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开了一天的军事会议,叶念熙身为将军,现在也有些事情需要自己督办,一直忙到深夜。
夜入三更,大家都熟睡了,叶念熙这才偷偷起身,溜出去好好洗个澡。因为接下来将会是没日没夜的赶路,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去清洗。
不过半个时辰,一身清爽的叶念熙偷偷摸摸的溜回营房。路过司马晋的院子时,发现他还没有休息。房间烛火通明。正准备绕路偷跑回去,却被司马晋喊住。
这人是千里耳吗?自己明明已经很轻声的走路了,却还是被发现了。硬着头皮走进司马晋的院子。
今天没有月亮,这人却立在院中仰首望天。
一袭嫩黄长衫,领口用金线绣有祥云纹。外衣随意搭在肩膀上,墨黑的长发还是一丝不苟的盘在头顶。双手反剪身后,抬头望天。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一半的侧脸,面色平静,眸色深幽。这么随意的站着,却犹如置身画里。
叶念熙无比困惑的跟着抬头看天。
深紫蓝的天空上闪烁着密密麻麻的小星星,没有月亮的光芒,星星们显得异常明亮。这样的星空真是美呆了!实在不想出声打破这种静谧。
“小熙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司马晋收回视线,看向叶念熙,笑了。
瘦小单薄的身躯,站在院中唯一的一棵槐树下。也学着他的样子,付手,仰头,看星星。看起来很风雅,只是个子还小,看着像是在假装学大人的小孩。
“那个……刚洗完澡,精神着,就四下走走,就当巡夜。呵呵……”叶念熙傻笑着应答。总不能说她不方便跟那些人一起洗澡,才偷溜到外面洗,回来就晚了。
“恩。”司马晋看着她单纯的笑脸,心里暖暖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的笑容总是这样的……眩目,回避似的再次抬头,看星星。
“大哥,怎么也没有休息?”
“刚才在看羊、衡、汉水三城的地图,想尽快安排好城防的部署。”司马晋说到这略微皱眉。
注意到司马晋的小动作,叶念熙忙问:“遇到什么难题了吗?还是地图有什么不妥?”
“没有。只是汉水城内有条恒河,将城池分成两个大的区域,在布防和管理上要费些功夫,这些都是小问题。”司马晋不想让她担心,尽量将事情说得简单些。
“哦,这样啊。”看得出司马晋不希望自己有什么忧虑,所以就没有继续问下去。却想起另外一件事,叶念熙再次问道:“小熙有件事不明白。”
“什么事?”
“越王不是让大哥班师回朝吗?怎么大哥却主动请缨去驻守边城呢?”这是司马晋下午接过圣旨后作出的第一个决策。她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
“怎么,小熙这么想回京都?”司马晋想不到她突然问这个,遂再次收回视线,看向叶念熙。
“那个……也不是啦。我一个孤儿,待在哪里都没关系。只是不明白大哥为什么要这么做。另外也是想去看看大哥和二哥从小长大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叶念熙被看得不自在,挠挠头皮,不好意思的说。
“等小熙长大一点就会明白了。至于京都,那是个四季如春,风景如画又繁华热闹的都城。以后有机会,大哥会亲自带你去看,去玩。”
“是吗?怎么个热闹啊?大哥先给我讲讲好不好?”
想来,古代资源贫乏,虽不能和现代的摩登都市相比。但是,既然是一国之都也必然会热闹无比,也许会有数不清的美食、美酒、美女、美男,哇卡卡……
“呵呵……你个小家伙,就想着美人和美食。”司马晋有些好笑的看着叶念熙一脸陶醉的样子。
“嘿嘿……人之常情嘛……”叶念熙被说中心事,尴尬的傻笑。
“傻小子,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去睡觉吧。”
“好,大哥也早点休息,我这就回去了。”叶念熙挥手,转身离开。没有看到司马晋带有宠爱的笑容。
两天后,再次接到圣旨。
越王准了司马晋的请求。为感念其忠孝,给他特权,凡无关军国大事,他都不用向朝廷请示,自行处理即可。还将司马晋的母亲兰贵人晋级为德妃,享贵妃品阶。
而两国议和休战,就用不着打仗。原本由司马晋领兵班师,现在改由泰安侯——颜震老将军领一半兵马回京复命。
司马晋满意的接了圣旨,宣布准备就绪的大军即刻出发,奔赴第一站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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