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乍暖还清冷。
无边的寂寞扰上心头,红绫重重的叹了口气。
哀哀的道:“我在这世上就是一个祸害。”
一语将毕,竟流出泪来,这样心痛的感觉在于一个杀手来说是不可以有的。流泪的杀手是不合格的杀手。而红绫却偏偏喜欢泪水流下时畅快的感觉,那样痛快的泪如中魔般的流淌,在万澜寂静的夜里,似乎只有这一丝清凉才能洗净人的灵魂。
红绫心中泛着苦涩的滋味,默默念道:“我有生存在这世上的必要吗……”
拭了泪,收拾了心情,慢慢转身移步到床边,轻悄地掀开床板,取出夜行衣。
想起昨晚百花楼主对她提起暮霭山庄的事,红绫心里不免有些难过,楼主要她杀的这个人其实她自己并不想杀。这个人与她本身并无瓜葛,可是楼主的命令又不能违背,因为想生存就要量力而行,你不帮她,她就要杀你。何况搂主对她有养育之恩,如果不是楼主将她捡回来,她早已不在这世上了。而且只有楼主知道她的秘密。
只是红绫并不知道楼主为什么要杀这个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要自己去杀他。
她只知道暮霭山庄的主人是一个淡泊的老人,无妻无儿,整个山庄上下也不过十几下人,他把自己关在一个破旧的小屋子里,独自承受着孤独与寂寞。红绫对暮霭山庄的了解虽然只有这一点点,但是却从她内心深处涌起一股亲切的感情。这样一个老人可能是一个杀人如狂的魔鬼吗?他真的是一个抛妻弃子的恶棍吗?
红绫自知一个杀手不应该知道太多的事,也不应该探求将被杀害者的秘密。还想什么呢,一切都已经回不了头了。记得五岁那年,有个小男孩曾经在风雪中,给自己买了根冰糖葫芦。第二天他的尸体就被发现在百花楼外的长亭前。一个杀手绝对不能有感情,也不配拥有感情。自己只能选择杀,不停地杀。也许在猩红的血色中才能使自己恢复平静,但是,真的可以平静吗?
红绫内心深处痛苦地挣扎着,撕心裂骨般的疼,那感觉凉得彻底,冰得透彻,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唉!”幽幽地叹了口气,转身拿起夜行衣。
着了行装之后的红绫,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眼神之凛洌足以杀人,表情之冷酷足以令人彻骨寒心。
她,逐渐转换成另一个人,一个杀人无数的人。
待一切都装备好之后,取来面纱戴好。细心的人可以发现这块面纱较之平常的面纱稍显厚重。在面纱的里面有个夹层,里面放着红绫常用的武器——绣花针,以备不时之需。而这个夹层还有一个作用,就是万一面纱不慎脱落,还有里面一层可以保护你的面容不被人所知。作为一个杀手,总是不想被人知道身份的;作为一个杀手,也不允许犯错。
暮霭山庄
此刻,红绫已站在暮霭山庄主人的卧室外,卧室内的烛影晃动,显然主人还未入睡。红绫只需知道对方的位置,便可将绣花针射穿那人的喉咙,无声无息地将人置之死地。透过用针戳破的窗纸依稀可见老人驼着背俯在书桌上,正在画一幅人物像,至于画中是何人,便看不清楚了。老人那种安祥的神态任谁也看不透他竟然是位饱经沧桑的人。
红绫提醒自己要速战速决,拈起绣花针便那人的颈项掷去。